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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夜,雪开始大了起来,火红的灯笼在街巷中穿梭连成一片,雪点落在上头,沉积压着,地面上也都堆起雪沫来,脚踩上去就陷下半尺来深。
监药司中灯火通明,炼丹师复考早已在一个时辰前结束,无关紧要的人相继离开,余下诸多监考者准备对复考成绩进行评判。
司中小吏给众人送来饭食,晚膳便是在务工处开始食用了,哪怕是在上京,这也是极为熟悉的事了,无论何时,繁忙起来根本没有自己的时间。
法正和女儿法昭临坐在暖融融的小间里,炉火冒着滚滚热流,书吏不断向法正汇报着文书情况,以此来大致先评判一番炼丹师们的成绩,相比于当日全面考核,今日的成绩要好上很多,固然有药老所说,监药司内的炼丹师多有受到法正指点,但那样的事情,法正是不认可的。
朝廷里所有官吏,唯一佩服与敬仰的,就只能是陛下,李白始终是个外人,怎能入得了朝堂。
他听着汇报心里想着事,法昭临也没有出声,低头小口吃着饭菜,又抿了小口清酒,气氛有些安静,过得一会,那书吏出去了,法昭临吐着小粉舌,小脸蛋红扑扑的,心头有点小醉意,藏着的心事忍不住就要说出来了。
“爹爹,刚刚考试的时候我都说了他们抽签作弊,你怎么不将他们抓了!”
法正坐得笔直,不苟言笑,听到女儿的质问,他放下碗筷想了会后沉声说:“你爹我初到中州,很多事情,很多人都不甚了解...”
他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,随着茶水入杯,几片残余的水叶顺着壶嘴落入杯中沉底,他指着杯底的茶叶继续道:“你爹我就如这沉底水叶,不过尔尔,中州城距离上京太远,无论是陛下,还是法家,对此地影响都微乎其微,光是监药司中就已盘根错节,其他部门更是如此,今日你爹我坐场监考都胆敢舞弊。”
法正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重重放下,“我们大秦王朝,已经病入膏肓了...”
“哦...”法昭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,又小饮了口酒,扭捏一阵后对法正道:“爹爹,你看我慧眼如炬,不过几眼就勘破了这些蛀虫的手段,我想...我想加入巡检司去协助破案...”
法昭临说话的时候小眼睛有一眼没一眼的看向法正,期待着爹爹的同意。
然而,在法正听到女儿的要求后脸色一冷,声音重了几分,“胡闹,女孩子家家不要掺合朝廷里的事,我带你来中州不是让你胡闹的,平日里你到街上玩耍我不管你,但不代表你爹我会纵容你介入朝廷内部之事,此事你就别想了。”
被言语呵斥一番,法昭临也没有了好脸色,冷哼一声,砰的把碗筷拍在桌上扭头就走了。
法正不安慰也不挽留,只是唤来几个法家侍从去跟着,育儿之事他多有懈怠,忙于朝廷中的事亦是没有办法,上到朝堂,下到民间,他都不想女儿掺和进与权利有关的事情中来,有自己当爹独当一面的就够了。
好好的一顿饭就此冷场,平日里也不是发生这一次,法正倒不觉得如何。
他伸出手去把女儿那份没吃完的米饭连带着菜肴全都倒在一起,加上自己未吃完的,端起饭盘大口吃起来,直到桌上所有食物一点全部不剩。
他把米粒扒得干净,又喝了一杯水,这才起身离开前去巡查,炼丹师复考的事大概成绩应该是有眉目了,接下去就是要在年后杀一批人,他要备好名单与手段...
权衡他们背后的关系,哪些能杀,哪些影响过大暂且收监,法理中没有饶恕可言,他做事也从来不讲究情面,不过是执行的速度快与慢而已。
首存文书的库房内洋洋暖气弥漫,书吏,文官一排排过来,手上拿着炼丹师考核的文书查看,一众老药师们坐在边上谈论着,他们面前放有许多丹方和炼制出来的丹药。
法正过来时,有关于此次作弊的炼丹师已经全部挑选出来了,他拿过名单认真细看几眼,没见到有李白的名字。
他身旁,一名法家侍从过来悄声询问道:“司长,这李白我们细查过,是与此次舞弊无关的,我们要不要...”
法正收起名单细想后摇头,在上京时,他们不是没有用过此等低劣手段,至于有没有残害忠良,那不是他们法家可以管的事,全都是陛下的意思,若陛下不点头他们也都不会做。
远离上京,在这片土地上没必要闹得腥风血雨,李白既然无关,那就没必要把他牵扯进来,确实而言,李白竟是真有点厉害。
自己预料中李白多半参与了,没想到竟然与他无关,着实叫人意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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