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她的话语纷乱,眼泪不自觉的都掉了下来,过去一个月时间,这些话都憋在心里,此时才能出口。顾大婶在她身边坐下来,拍了拍她的手掌。 “你又没做坏事,这么小的年纪,谁能由得了自己啊,如今也是好事,往后你都自由了,别哭了。” “那我以后要走呢……” “走……要去哪里,你都可以自己安排啊。”顾大婶笑着,“不过你伤还未全好,将来的事,可以细细想想,之后不论是留在成都,还是去到其他地方,都由得你自己做主,不会再有人像闻寿宾那样约束你了……” 曲龙珺坐在那儿,眼泪便一直一直的掉下来。顾大婶又安慰了她一阵,随后才从房间里离开。 犹如陌生的大海从四面八方汹涌包裹而来。 对于顾大婶口中说的那句“自由了”,她只感到陌生,轻飘飘的有些把握不住重量。虽然只有十六岁,但自记事时起,她便一直处于别人的支配下活着,初时有父亲母亲,父母死后是闻寿宾,在过去的轨迹里,倘若有一天她被卖出去,支配她一生的,也就会变成买下她的那位良人,到更远的时候也许还会依附于子嗣活着——大家都这样活,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。 待到闻寿宾死了,初时感到害怕,但接下来,无非也是落入了黑旗军的手中。人生之中明白没有多少反抗余地时,是连恐惧也会变淡的,华夏军的人无论是看上了她,想对她做点什么,或是想利用她做点什么,她都能够清晰地理解,实际上,多半也很难做出反抗来。 然而……自由了? 她想起面孔冷冰冰的小龙大夫,七月二十一那天的凌晨,他救了她,给她治好了伤……一个月的时间里,他们连话都没有多说几句,而他如今……已经走了…… ……为什么啊? 病房的柜子上摆放着几本书,还有那一包的字据与银钱,加在她身上的某些无形之物,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。她对于这片天地,都觉得有些无法理解。 她想起死去的父亲母亲。 有时候也想起七月二十一那天的一些记忆,想起依稀是龙大夫说的那句话。 “……小贱狗,你看起来好像一条死鱼哦……” 我们之前认识吗? 我为什么是小贱狗啊? 我们没有见过吧? 为什么骂我啊…… 这些疑惑藏在心里头,一层层的积淀。而更多陌生的情绪也在心中涌上来,她触摸床铺,触摸桌子,有时候走出房间,触摸到门框时,对这一切都陌生而敏感,想到过去和将来,也觉得分外陌生…… 这天夜晚在房间里不知道哭了几次,到得天明时才渐渐地睡去。如此又过了两日,顾大婶只在吃饭时叫她,小大夫则一直没有来,她想起顾大婶说的话,大概是再也见不着了。 到得八月二十九这天,或许是看她在院子里闷了太久,顾大婶便带着她出去逛街,曲龙珺也答应下来。 自来到成都时起,曲龙珺便被关在那小院子里,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,此时细细游览,才能够感觉到西南街头的那股生机盎然。这边不曾经历太多的战火,华夏军又一度击败了来势汹汹的女真侵略者,七月里大量的外来者进入,说要给华夏军一个下马威,但最终被华夏军好整以暇,整得服服帖帖的,这一切都发生在所有人的面前。 到的八月,阅兵式上对女真俘虏的一番审判与处刑,令得无数围观者热血沸腾,此后华夏军召开了第一次代表大会,宣告了华夏人民政府的成立,发生在城内的比武大会也开始进入高潮,之后开放征兵,吸引了无数热血男儿来投,据说与外界的众多生意也被敲定……到得八月底,这充满活力的气息还在延续,这是曲龙珺在外界从未见过的情景。 不过在眼下的一刻,她却也没有多少心情去感受眼下的一切。 “顾大婶。”走过某处街头时,曲龙珺向她询问道:“小龙大夫……其实是华夏军中哪户显赫人家的子弟吧?” 顾大婶笑着看他:“怎么了?喜欢上小龙了?” 曲龙珺不好意思地笑:“不是,只不过这两日细细想来,他能办到那样多的事情,在华夏军中,想必不止是一个小军医而已。” 过去的那些日子想好了逆来顺受,于是对于诸多细节也就没有深究。这两日思维活跃起来,再回头看时,便能发现种种的不同寻常,自己再怎么说也是跟随闻寿宾过来作乱的坏人,他一个小军医,怎能说不追究就不追究,而且那些地契银票看来简单,加起来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,华夏军就算讲道理,也不至于如此爽快地就让自己这个“义女”继承到遗产。 只见顾大婶笑着:“他的家庭,确实要保密。” “那我便不问了。”曲龙珺露出笑容,点了点头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