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…… 没有战斗,没有杀戮,当禇由贤和陈七走进酒楼,拾阶而上,看到槛后那七位家主时,看到的是一片祥和的场景,听到的是极温和的问候声。 桌上的菜肴早已换了新的,热气腾腾,香味扑鼻,盘下点着烛火,纵使楼外秋风再冷,也能常保温暖。 诸阀家主就像是活过来的雕像,脸上是温和矜持的笑容,眼眸里满是热情,有人携起禇由贤的手,分席坐下,开始回忆书院旧时的风景,有人与陈七对揖,然后对饮,开始讨论西城银钩赌坊哪位女荷官长的最漂亮。 仿佛回到当年,诸阀在阳州城里小意而不失尊严地招待来自长安城的钦差,仿佛这些年双方之间没有发生任何故事,大唐水师没有覆灭在大泽里,那些忠于朝廷的官员没有被他们悬尸在道畔,也仿佛宁缺当年没有进过清河郡会馆,那场春雨没有下过,今年这场秋雨也是假的。 寒喧之后便是接风正宴,接的不是秋风,诸阀却很希望这场宴席迎接的是两个来打秋风的人。 这两人代表的是朝廷和书院,打秋风自然也是朝廷和书院打秋风,不管打什么,只要不是打死人就好。 家主们的声音压的很低,被楼外的秋雨一掩,再被阵法一遮,即便是西陵神殿大神官亲至,也不见得能听真切。 “公主殿下和十三先生想要什么?” 宋阀家主看着禇由贤和陈七,谦卑说道:“无论钱还是矿,哪怕是我这条老命,都是可以谈的。” 宁缺想和这个世界谈谈,其实这个世界也想和他谈谈,当他在这场秋雨里杀了这么多人,向整个世界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,正如他推算的那样,清河郡非常想谈一谈。 人头已经摆了出来,清河郡诸姓,终究要考虑一下后路的问题,神殿或者必将取得最后的胜利,但夹在唐国与神殿之间的他们,战后还能有几个人活下来?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总是难以尽如人意,以往当长安城想谈的时候,他们不想谈,现在他们想谈,就轮到长安城不想谈了,至少禇由贤和陈七不想谈,他们可以谈书院的风景和赌坊里的漂亮荷官,就是不想谈这些。 因为长安城很清楚,清河郡不可能再重新回到大唐的怀抱,而这也是诸阀谈话的前提,既然如此,不如不谈。 见禇由贤和陈七只对着桌上的佳肴动手,宋阀家主沉默片刻后说道:“这样有意义吗?” 陈七放下手里的乌木象牙筷,静静看着对方,说道:“您指的是什么事情?杀人?” “能让十三先生杀的人再多,哪怕数千数万,终究是有数目的,把那些战俘和人质杀完了,他还能做什么呢?” 宋阀家主以一种自己人的态度,忧虑说道:“他终究不可能一个人毁了这个世界。” 陈七静静看着他,然后环视四周,看着这些身着锦衣,气度儒雅不凡的大姓高阀家主,忽然笑了起来。 他觉得就像离开长安城之前,宁缺说的那样,这件事情果然很有趣,杀的人越多,他们便会越温顺,哪怕他们的骨子里还在燃烧着悲愤的火焰,但他们什么都不敢做。 笑意渐渐敛去,陈七的眼神回复平静,幽深至极,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,让席上的人们渐生不安。 陈七想起了宁缺说的那句话,但他没有说出来,他很直接地问了一句话:“谁想杀我们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