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:寄人之所-《新亭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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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氏点头回答:“已经让下人准备了,不过看这样子还要等一等。”
父母间的对话身后的三个女儿听的是一清二楚,乔庭君也不屑的开口:“应该先让他们母子沐浴,在换一件得体的裳衣才是。”
乔逊闻声便迅速转头怒目瞪着乔庭君,但依旧没有斥责,只是在乔庭君不情愿的低头后才将头转回去。而随着庞氏的一声哀叹,窦氏也擦了擦眼角,庞氏便结束了寒暄,显然两人是谈到了关中那场战事,又或者是自己姐姐的往事。
夜已渐深,原本准备好的晚宴也已经有些凉了。窦氏母子并没有像乔庭君说的那样沐浴更衣,而是拘谨着坐在席间,看着满桌子的佳肴,母子窦氏不时咽着口水,吃起来也是刻意保持大家风范。但是乔庭君却不这么认为,原本一家人坐在一起她就已经兴致索然了,现在再加上窦氏母子她更是反感,所以在乔逊喝下欢迎窦氏母子到来的酒后,便以身体不适离开了这场气氛并不是很融洽的宴席,而乔春韫也是在自己祖母庞氏深感劳累之时,主动去扶庞氏回房,但乔逊和梁氏都知晓,她也不想长留这里,最后只剩下乔莨玖和梁氏在这里陪着乔逊。
略显冷清的接风宴席结束后,梁氏为窦氏母子在南厢房分别安排了雅间,又特意为母子准备了新的裳衣,待一切安排完毕。梁氏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,见乔逊尚未更衣,依旧望着窗外,梁氏也弄不清楚为何乔逊对远道而来的窦氏母子如此关心,转而在想乔逊平日对自己的子女却是漠不关心,只能带有怨气的说道:“放心好了,他们母子在我这不会吃苦头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乔逊并没有察觉夫人的不满,依旧望着窗外,梁氏只能无奈的摇头,继续赌气:“不管怎样,明日都会见到的,我也累了一天了,要不你体谅体谅我。”
乔逊这才回过头,面上尴尬一笑:“好、好。”可身子依旧不动,梁氏只能坐在梳妆镜前,缓缓的卸下头上戴着的银钗,而自己也是怨气渐消,并且好奇着问道:“表嫂远道而来,你打算怎么安排他们?”
乔逊闻言愣在原地,这个问题现在成了他的心结,自渡船上,乔逊就已经感觉邓允其才非常人可比,若是以白籍渡江,那可能就会埋没于这风尘之世当中,而桓宇的提议又带有极多的不确定性。
梁氏在卸妆间看着自己夫君一脸的愁容,征了半响后,便是试探着问:“这两个人不会以白籍渡江吧?”
“哎,当时关中事急,表嫂哪里能顾得那么多,更何况朝廷三迁,天子印绶尚不能保全。”乔逊哀声一叹让梁氏也不得不停下手头的事,并为窦氏母子前途担忧起来,“那孩子今年才十九岁,若是没有侯爵在身,让他们母子如何度这乱世啊!”
“这正是我所担忧的,明日我去找葛公,实在不行我亲自入台城去见谯王殿下。”
“不行!”乔逊话音刚落,梁氏便有些激动的起身反对,让乔逊惊诧的愣在原地,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不行,现在时局如此,葛公根本不会理你的,就算你亲自去找谯王,谯王能怎么办,绕过所有世家宣布他为邻羌侯?”
梁氏有些过激的看着乔逊,乔逊虽然没有回话,但还是生气的呆在原地,他并不打算听从梁氏的谏言,反之冷冷的甩出一句:“告诉孩子们,对长辈们尊敬些,天色不早,夫人早些睡吧!”
说罢便摔门而去,留下孤零零的梁氏一人。梁氏委屈的望着乔逊离去的背影,他自然清楚,乔逊不是去了外宅就是去了自己的书房。
模糊的梦境中血色迷离,残破不堪的陈宋旌旗和邻羌侯军旗在重影中摇摇晃晃,邓攸和邓衮满身鲜血目视前方,眼神中透着杀气,而他们的身后就是早就已经尸横遍野的长安,迎面而来的就是高大凶猛却无穷无尽的慕容步摇铁骑,他们在山呼海啸的喊杀声中向邓氏父子奔去,只需片刻间就可以将他们踏成肉泥,但下一刻噩梦醒了。
邓允喘着大气起身坐起,在看到木格子窗投进了的丝丝阳光后,便长长的出了口气又躺了回去,可还是对刚刚梦中的景象心有余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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